爸爸跟妈妈离婚后，我凭借着出色的外貌当上了童模。
可妈妈总是一边用着我挣来的钱一边贬低我。
“谁家小孩像你一样卖弄笑脸给男人看！小小年纪就这么骚！”
“别人家的小孩这个年纪都在专心读书，就你天天翘课请假让我丢尽了脸！”
可是妈妈，我请假逃课挣钱不都是因为你说你想过上好日子吗？
后来妈妈带回了一个亲戚的孩子，她聪明嘴甜成绩好，我的家长会妈妈没来，而是去了
她的座位上替她开她的家长会。
我终于彻底失望了，我不要这个满嘴清高又不爱我的妈妈了。
1
“妈妈，经纪人姐姐告诉我这个月我挣的钱都打到你的卡上了。”
我刚拍了一天的照片回来，浑身筋疲力尽，却还是强撑着笑脸走向躺在沙发上磕了一地的瓜子皮追剧的妈妈。
妈妈瞥了我脸上的浓妆一眼，眼里满是嫌弃，“你才几岁，天天化妆要给谁看，恶不恶心！”
她的眼神刺得我内心一颤，我试图跟她解释，“妈妈，今天我化妆是因为我今天要出去拍模特图……”
“钱钱钱！”妈妈的语气尖利，冷冷地伸出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戳我的脑门，“你跟你那个薄情的爹就知道钱，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副掉进钱眼里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脑门被她的尖指甲戳得很痛，我也愣住了。
妈妈总是这么矛盾。
当时她跟爸爸离婚从被迫从大别墅里面搬出来时满眼怨恨，“不就是离个婚吗他凭什么让我搬出来！难道要我离了婚去睡那种破烂出租屋？”
我觉得妈妈应该很在意钱，可当初闹离婚的时候也是她高高地昂着脑袋跟爸爸道，“你那些钱我一分都不会要！我要你知道你一心扑在上面的钱压根就买不到真正的感情！我对你太失望了！”
但家里的下人告诉过我，当初结婚本就是妈妈强求来的。
爸爸是刚刚海归回来的豪门贵公子，不知道国内各种下药的手段，妈妈贪恋爸爸的美色财力和他春风一度怀上了他的孩子也就是我，然后用我向爸爸逼了婚。
婚前爸爸就斩钉截铁地告诫过她，“我给不了你爱，只能给你钱。”
爸爸经常在外面谈生意，一谈就是大半年，妈妈每夜每夜的独守空房，爸爸不回来的夜晚她就会用长长的指甲掐我。
最后她受不了了，就跟爸爸提了离婚，她以为这样就会让爸爸注意到被冷落的自己，可爸爸干脆利落地就把她打包踢出了家门。
直到和我流落街头时妈妈都还是懵的，“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不该伤心欲绝地回头求我原谅吗！明明小说里就是这么写的！”
我欲言又止，爸爸都从来没有爱过你，又怎么会因为一场离婚就要死要活地回头呢？
其实爸爸虽然不爱她但是爱我，走之前他还给了她一张副卡抚养我。
可是妈妈清高，她当时看着那张卡发了狠，“又是钱！他从来就只会拿这种臭钱打发我！他以为他是谁！他失去的可是一个深情专一的女人的爱！”
那张卡被她掰碎了扔去了下水道，自此我和妈妈开始流落街头。
2
但没有流落太久。
妈妈因为廉价出租房的拥挤混乱每天都很崩溃，她一崩溃就喜欢像当初在家里的时候一样掐着我的腰上的肉出气。
我痛得半夜一翻身就会惊醒，只能对着月光看身上的淤青。
我觉得妈妈真的好奇怪，其实她很在意钱，就像她舍不得搬出大别墅放弃在豪门的少夫人生活，可是她好像就是为了那一口气，铁了心的要作践自己和我。
我看了很多童话书，我觉得妈妈跟她们的妈妈好像都不一样。
她们的妈妈对孩子和颜悦色，经常给孩子做好吃的，还会陪他们一起出去玩，也不会用指甲掐人。
妈妈只会在爸爸把目光投向我时有好脸色，背地里她都目光阴沉地骂我没用，因为爸爸虽然喜欢我，但还是经常在外面忙。
可是我还是很爱妈妈。
所以在听到隔壁出租屋那个妈妈想把她家那个长得像正方体一样的胖子儿子送去当童模的时候我就悄悄记住了这件事，然后勇敢地一个人找到了她说的那家公司去面试。
从小我就知道我自己长得好看，家里的佣人们不喜欢妈妈，但都很喜欢我，她们夸我像童话书里跑出来的小公主。
于是我顺利地通过了面试有了一个经纪人，经纪人马上给我安排了一个第二天的拍摄，但是要我的监护人替我签合同。
我开心极了，一路跑回家告诉了妈妈这个好消息。
但她好像很不愉快，签完了合同脸色还是阴沉沉的。
直到出了公司她才狠狠地掐了我一把，“谁家小孩像你一样卖弄笑脸给男人看！小小年纪就这么骚！”
她说的是刚刚在公司里经纪人叫了个男摄影来让我试镜的事情。
我被她这句话伤得红了眼圈，那一年我才十岁，刚上小学四年级，但已经知道“骚”这个词对女孩子来说实在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我试图跟妈妈解释，“不是这样的妈妈……我只是想……”
我只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不想再看你在狭窄的出租屋里面崩溃，经常因为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老鼠而暴怒。
可妈妈粗暴地推了我一把，“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你跟你爸爸一样一身铜臭味！”
她说完就大步跨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来的时候已经花光了身上的钱坐公交，她直接把我扔在原地不管了。
那天我是走回家的。
忘记到底走了多久，我只记得我到家时已经是深夜，路上碰见过朝我吹口哨的小流氓，我用尽全力跑起来才把他甩掉。
到家的时候我足足走了十公里，只觉得腿都要断了。
打开家门时，妈妈在房间里面睡得正香。
那是我第一次对她感到失望，我觉得她好像真的很不爱我。
3
我没有陷在回忆里太久。
因为妈妈斜着眼睛通知我道，“你舅舅家的女儿也就是你表妹最近要来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表妹？
我对她的印象只有小时候妈妈经常把她挂在嘴边，说她长得可爱又嘴甜，表妹就是她心目中的贴心小棉袄。
与之成为对比的是我，因为长期活在妈妈的掐痕下，我在她面前总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自然比不上表妹的落落大方。
她因此更加讨厌我，说我白眼狼，她为了我天天在家带我，我却还是不亲近她。
我看着她对着佣人颐指气使一有空就是买买买的做派，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而现在一想到这样一个讨妈妈喜欢的孩子会住进家里我就害怕，“妈妈，能不能不要让她来家里住……”
妈妈却狠狠地瞪着我，“白眼狼！她今年转到了跟你一样的学校，她不来我们家住难道你要看她每周坐这么久的车来回吗！”
可是在我挣够钱买下这套大平层之前，我和妈妈住的出租屋也离我的学校很远……
妈妈，那时候你从未心疼过我。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因为妈妈又用那种我熟悉的嫌恶眼神看着我，“你果然就跟你爸一样冷血！家里空间这么大，你居然容不下你的表妹！你又不是没钱！”
我有钱，我当然有钱。
这两年我没日没夜地当童模，偶尔在剧组客串，当然有不少钱，不然也不会买下这间大平层，可我不想让那个表妹住进我辛辛苦苦为妈妈挣来的家里。
但对着妈妈狠戾的眼神，多年来习惯的顺从让我干涩地回应道，“好的，妈妈。”
第二天下午，表妹就住进了我们家。
4
那天我难得没有工作去上学了。
放学的时候我背着书包走到门口居然看见了妈妈。
我高兴得脑袋一片空白，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兴高采烈地背着书包跑过去，“妈妈！你是来接我……”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我看见妈妈满脸慈爱笑容的接过了一个陌生女孩子肩膀上的书包，那个女孩穿着漂亮的花裙子，自然地对着妈妈撒娇，“姑姑，我都说了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家啦，你怎么还是来接我了？”
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你一个这么小的小姑娘第一天转学过来，姑姑怎么能放心你？以后姑姑每天都来接你！”
我的脚步凝固在原地。
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推挤着站在原地的我，我呆滞地看着妈妈和表妹，她们在人群中这样鲜活明媚，自然的好像从一开始她们就是一家人。
原来妈妈不是来接我的。
明明我就站在不远处，但妈妈一眼都没有看见我，揽着表妹的肩膀就往学校附近的小吃街走，“走，姑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我想起之前回家的时候我曾经跟妈妈说过小吃街的砵仔糕很好吃，那时候我还暗示过妈妈，“有好多妈妈放学会带着孩子在那边买呢！”
妈妈当时满脸冷漠，“垃圾食品有什么好买的。”
我以为是她没听懂。
可是现在我跟在妈妈身后看着她带着表妹走到那家卖砵仔糕的摊位前，看着她低头亲昵地跟表妹分食同一块砵仔糕，我才知道她当时并不是没听懂。
她听懂了，只是不愿意实践在我身上。
吃完了砵仔糕妈妈带着表妹上了早就等在附近的车。
那辆车还有司机是我给妈妈配的，妈妈很娇气，总是抱怨外面太阳大，所以我给妈妈配了车和司机。
现在她们上了车扬长而去。
离开前我注意到妈妈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我浑身发冷。
原来妈妈早就看到我了。
她之所以当我不存在，不过是为了让我亲眼目睹这一切，给我一个羞辱。
那一天我站在原地呆了很久，久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我一身淋得湿透。
我第一次开始后悔挣钱给妈妈花，她总是说爸爸冷漠无情，可我现在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对我的伤害远胜于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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