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尸体被冻成冰雕,摆在上流社会的宴会厅里。
来往人群肆意打量,只有男友蒋燃目露震惊与绝望。
可明明,是他先爱上了别人。
甚至为了掩盖爱人的犯罪事实,眼睁睁看着我被暴风雪淹没。
到最后,他还是为换回我的尸体。
选择了将刀送进自己的身体。
1
我死在一个暴雪天。
其实这件事早有预感。
不管是登山前的暴风雪预警,还是透过白茫茫的护目镜,看到队伍前微笑着的乔娜。
乔娜是白俄混血,高挑漂亮。
也是我男友的爱人。
所以她「失手」将我推下雪山后,理所当然喊来了蒋燃处理。
我摔断了脊柱,瘫在雪堆里,黏腻的血混着剧痛结冰,将血管一寸寸撕裂。
但这一切的痛苦都比不上蒋燃的出现。
模糊视线里,浮现出他熟悉的身影,救援队的队服像是雪地里燃烧的旗帜。
乔娜在哭哭啼啼说着什么。
我能想象出蒋燃面上的表情,必然是微皱着眉,但还是耐着性子抱着她安慰。
渐大的风雪里传来呼喊声,是蒋燃所在的雪山救援队的队友。
他们扯着嗓子问蒋燃,有没有找到失踪的我。
蒋燃顿了一下,摇摇头。
最后一丝侥幸,也被他那冷漠的一眼浇灭了。
他为了乔娜,亲自引开了自己的队友,以防他们发现山崖下摔落的我。
多可笑。
曾为我才成立的雪山救援队,如今竟成了我的催命符。
天边在这时卷起了阴云,灰白的雪片子砸在身上,我感觉浑身轻飘飘的。
没有严寒,没有尖锐的疼痛,没有心如死灰的麻木。
我的男友和他的爱人站在一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血泊中的我。
直到暴风雪来临。
直到暴风雪来临。
雪沫灌进喉咙,呛进口鼻,将我的不甘,悲哀,惶恐与绝望淹没。
为我潦草的二十七年,画上了句号。
……但我又重新睁开了眼。
2
我成了一抹孤魂。
无人知晓,无处可去,只能亦步亦趋跟着蒋燃。
三年,整整三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想到心口都发疼。
看着他下山后,不顾队友的挽留,神色冷淡地辞去了救援队队长的位子。
看着他为了乔娜,在陌生的城市随意扎了根。
他似乎要彻底斩断自己的过去,可身体的反应是不会忘的。
夜里没有我陪着,他的睡眠障碍愈发严重,已经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今夜也一样,他被噩梦惊醒后翻身坐起,在床边静静抽着烟,脸绷得死紧。
一直枯坐到了天明,地上也堆了一圈烟头的灰烬。
他这才如梦初醒,匆匆披了衣服出去。
开门正好碰上隔壁屋出来的乔娜,她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带着初醒的慵懒抱住了我的男友。
蒋燃的身体有一瞬绷紧,迟疑片刻,没有推开她。
「脸色这么差……又做噩梦了?」
「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一个叫淼淼的小女孩,有些熟悉。」
他的眉眼垂下来。
下巴抵在乔娜柔软的发旋上,因此也错过了她脸色剧变的一瞬。
只有飘在一旁的我看得真切。
淼淼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