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顾荣最终还是没能退掉我与他的婚事,
我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他,成为了靖国的太子妃,但是我的这份尊荣体面,显然只是流于表面。
花轿抬入东宫,我却被安置在偏殿清露殿,华丽宽敞的正殿明光宫,住的却是侧妃沈云儿,也就是他从江南带回来那位的红衣女子。
这样尊卑混淆的安排,据说不仅是太子顾荣的意思,也有皇帝和皇后的默许。
如果不是有皇帝的支持,太子之前怎么会贸贸然来找我退婚呢?
我坐在殿中等了许久,一直快午夜了,太子顾荣依旧没来。
“姑娘,那些灶上的贱婢一个个都狗眼看人低,见碟下菜!”我的陪嫁丫鬟兰芝推开门进来,满脸的忿忿不平:“他们一个个都说要准备明光宫那边的膳食,只给了我这些冷掉的东西!”
兰芝手里端着一碟莲花酥,精致归精致,但已经冷掉了,朱红色的花瓣上都已经凝固出了雪白的猪油。
我从上花轿起,就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半个时辰前,嘱咐兰芝去厨房给我找些吃食。
没想到,却是这么个遭遇。
只能说上有所行,下有所效,我这个太子妃,得不到太子的喜爱和皇室的重视,下面的人自然也就对我轻慢。
“冷掉就冷掉吧,能吃就行。”我不以为意,倒了一杯热茶,捏了一块已经冷掉的莲花酥吃了起来。
“我就是替姑娘鸣不平,那沈侧妃算什么东西,放在民间那就是个妾室,姑娘和太子的婚事可是昭惠太后生前定下的,凭她一个江湖卖艺的野丫头出身,也配和姑娘相提并论!”兰芝抱怨。
昭惠太后是我的姑祖母,也是如今皇帝的养母,我和太子顾荣的婚事就是她活着的时候定下的。
姑祖母还活着,父亲和三位哥哥还没有战死沙场的时候,我一直曾是帝京里最风光的姑娘。
后来,父兄战死,周家只剩我一个体弱多病的孤女,皇帝虽然隔三差五赏赐不断,可我知道,我的境况已经不复从前了。
“我就是替姑娘不值得。”兰芝瞬间泄了气,就像是被霜打蔫的花朵,语气沮丧:“要是侯爷、夫人还有三位公子还活着,谁敢这么欺负姑娘啊。”
“你现在就要叹气,以后叹气的日子还多着呢。”我轻声说道,不欲多言。
有些话我没办法同兰芝一个婢女说,就是为了我枉死的父母兄长,我才必须要死皮赖脸的嫁给太子顾荣,要跳入这个泥沼。
第二天早上敬茶的时候,沈云儿穿了一身近乎朱红色的玫瑰红罗裙,上面还绣了大朵大朵灼灼盛开,形似牡丹的芍药花。
无论是颜色还是花纹,无不带有挑衅之意。
“太子妃,请喝茶。”她言笑晏晏,脸上写满新婚燕好后才有的娇羞风韵。
“别耽搁了,赶紧喝过茶,还要去向父皇母后请安呢。”太子生怕我委屈了他的心肝肉,沈云儿蹲下才不过片刻,就迫不及待的催促。
我自然是柔顺的喝了茶,然后又摆出了一副软弱贤惠的主母养,寒暄问了她几句昨夜的情况,可有什么不适。
“太子心疼我们娘娘,早早的就吩咐厨房给炖了燕窝玉骨鸡给娘娘补身子呢,燕窝用的是金丝血燕,尤其是玉骨鸡最是难得,可遇不可求,千金不换。”还没等沈云儿说话,她身后的贴身丫鬟就口齿伶俐的抢先发声。
沈云儿低头装娇羞。
“太子妃你别多心,那玉骨鸡,本宫也就是恰巧碰到一只而已,恰巧而已。”太子讪笑遮掩。
“沈妹妹伺候殿下辛苦,补一补也是应该的。”我柔顺的附和道。
我怎么会多想呢,那只特别培育的玉骨鸡,就是我故意安排人送到顾荣的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