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北最负盛名的心外科医生,也是陆叙身边人尽皆知的舔狗。
我发着高烧爬三千台阶为他祈福,凌晨三点冒着大雨给他送「小雨伞」。
甚至,订婚宴现场,他当众告白初恋,我也只是微笑地为自己戴上戒指,告诉他余生请多指教。
所有人都骂我有病。
他们哪里知道,30岁之前,不跟陆叙出现在一个户口本。
我会死。
订婚宴结束,陆叙的小叔陆津南走近我。
「嫁给我,我和陆叙一个户口本。」
某天,陆津南搂着我的腰,笑容肆意又张扬。
「阿叙,来见过你小婶婶。」
陆叙却疯了。
「阿予,离婚,然后我们马上领证。」
我嗤笑。
「领证?我图你黄瓜烂?还是图你杜蕾斯VIP的身份?」
1
陆叙生日。
一场抢救,我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才上游艇。
人群中央,陆叙慵懒地夹着一根烟,小雀儿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升腾的白雾中,眉眼含情。
男男女女高呼,「亲一个。」
陆叙眼里带着朦胧的醉意,目光掠过人群,落在我身上,「迟到了。」
周围瞬间消停了下来,纷纷看向我。
我迎着陆叙的眼神,对小雀儿说,「麻烦让一下。」
小雀儿一脸不高兴,「你谁啊?」
我语塞。
用他们的话来说,我是陆叙的舔狗。
陆叙吊儿郎当勾唇,「礼貌点,她是我未婚妻。」
小雀儿瞥了我一眼,进一步往陆叙怀里钻,在陆叙唇上轻轻一琢,「这样不是更刺激吗?」
陆叙手指覆在自己唇上,看向我的眼里玩味更浓,「阿予,你也配生气?」
心脏处传来细细麻麻的痛。
我敛了敛情绪,朝着小雀儿说,「他腿受过伤,你下来,别弄疼他了。」
周围哄笑一堂。
「话说,赵晴予是不是噶人被叙哥看到了?」
「我看不是,看到她膝盖上的淤青了吗?肯定是叙哥某些方面天赋异禀,让人欲罢不能。」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膝盖,确实淤青一片,是刚刚抢救时长时间跪地做心肺复苏造成的。
陆叙轻笑。
「外科女医生,你们谁敢谁上,我胆小。」
陆叙的话,引得四周都是倒吸气的声音。
「可不是,满手血腥,换我我也不敢上。」
「对,外科女医生,那都是灭绝级别的。」
小雀儿娇嗔,「阿叙偏心,心疼未婚妻,只会折腾人家,人家到现在腿都是软的。」
脸火辣辣地疼,我却也只是将礼物递给陆叙,避重就轻。
「不好意思,有人溺水,耽误了些时间。生日快乐。」
陆叙接过礼物,却不知为何有了脾气,突然踹了桌子一脚。
「迟到了,就要接受惩罚!」
他睨了我一眼,端起酒杯,看向小雀儿。
「你说,要怎么罚她?」
小雀儿整个人挂在陆叙身上,娇笑,「人家想吃凤梨,让她徒手剥一个可以吗?」
陆叙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揉着小雀儿的脸,声音里满是宠溺。
「当然,你开心就好。」
陆叙盯着我,眼底盈着戏谑的笑意。
他明明知道,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我平常最爱护的就是这双手。
我第一次驳了他的意思。
「我做不到。」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开眼了,赵晴予跟在叙哥身后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硬气。」
「是啊,上次她为博叙哥一笑,顶着39度高烧去求佛,三千台阶,一步一叩首,回来就住进了ICU,自此在舔狗界一战成名。」
「我觉得最经典的还要属叙哥给小雀儿送花,赵晴予这正牌女友不气不恼,只一心关心叙哥对花粉过敏,一路狂飙给叙哥送抗过敏药。」
「所以,这赵晴予是要觉醒了吗?」
……
陆叙的神色变得晦暗,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我蜷了蜷手指,痛感从掌心传来。
我终究是不能让他生气的。
「换一个吧,大后天有个大手术,我的手不能受伤。」
所有人都一副「我就知道」的鄙夷神情。
陆叙唇角勾起一丝弧度,眼里却写满鄙夷。
「阿予不说,我都忘记了,我的命都是阿予这双手救回来的。」
「就连阿予和我的婚约,也是靠这双手挣来的。」
「是该换。」
「那就喝了这杯酒,40度而已,绝对不耽误大后天的手术。」
我对酒精过敏,陆叙也是知道的。
他就是故意要我难堪。
陆叙骤然起身走近我,怀里的雀儿猝不及防,摔在地上。
「下个月的订婚宴,阿予是想换个新郎吗?」
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我端起酒杯,仰头将酒液全部倒进了喉咙。
然后,弯着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下一秒,皮肤瘙痒,全身红斑。
「艹,过敏还喝酒,不要命了。」
「要不说是叙哥的第一舔狗呢。」
陆叙把手边的酒杯砸在地上,四周都噤了声。
陆叙递给我一颗氯雷他定,黑着脸问我,「是还没喝够吗?」
我不解地盯着他。
「到楼上去休息,散了叫你。」
不知谁问了一句,「叙哥这是心疼了?」
陆叙的眸色暗了暗。
「我小叔回来了,她不在,我被拍了,你帮我兜底吗?」
我就知道。
我昏昏沉沉地出了包间,冷不丁撞上一个怀抱。身上实在太痒,我没忍住往来人身上蹭了蹭。
又不受控制地循心评价了句,「真硬。」
我踉踉跄跄地上楼,自然没有看到身后的人勾起的唇角,也没有听到他对助理说的那句,「查一查,谁的人。」
2
订婚前一晚,陆叙组了个局,没有带我。
群里却有实时动态。
昏暗的灯光下,陆叙和一个女孩拥吻的画面被定格。
原来,陈诺回来了。
陆叙身边莺莺燕燕无数,陈诺却是唯一一个走进他心里的人。
陈诺陪着他长大,亦给了他一场轰轰烈烈的初恋。
但,陈家的小公主与陆家的太子同样骄傲,一场争吵后,陈诺远走异国他乡,半年后,与陆叙的一个好兄弟高调认爱。
陆叙的身边也有了我。
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妻。
像是被一把经年的剑轻插心脏,又钝又痛。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在期待什么呢?
我要的原本就只有婚姻,而不是爱情。
10岁那年因病濒死,x号当铺找上我,我用自由恋爱的权利换取了健康的身体和精湛的技术。
我早已失去了爱人的资格。
这场「护心」游戏,注定我只能守着陆叙的那颗心脏,巴望着与他的婚姻,赢得活下去的机会。
我放下手机,钻进被窝,沉沉睡去。
手机铃响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时间,凌晨3点。
「我在洲际,你帮我送一盒杜蕾斯过来,记得买玻尿酸的,小诺挑剔。」
陆叙语气里的漫不经心与戏谑,哪怕隔着听筒,也一览无余。
五星级酒店,会没有杜蕾斯?
我出神地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手机再一次响起时,我头也不回地扎进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