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顾别的徒弟被死刑犯死亡威胁了。
他寸步不离,把她带回家里同居,只为护她周全。
我被死刑犯绑架,求他救我。
他却皱眉不耐:“不要再自导自演了。”
直到全市警报响起,市中心的摩天轮被安装了炸弹。
我是摩天轮上唯一的人质。
我会死在他这个拆弹专家的手里。
令他终生悔恨。
1
入夜,烈士陵园的风雪愈发的大。
我给顾别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直到第六个。
他声音淡淡:“什么事?刚刚在忙。”
风雪扑到我脸上,墓碑上的两张脸孔,十年如一日的对着我微笑。
我声音艰涩:“阿别,今天是我爸妈的忌日,你人在哪?”
往年顾别都会陪着我来,风雨无阻。
直到今年。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呼啸的风声不知道是从话筒那边还是我这传来的。
我裹紧了自己。
顾别嗓音低沉:“抱歉,如斯,我忘了。”
“江澜她今天又收到死刑犯的死亡威胁了,受了惊,我必须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
“而且你知道的,今天是风雪天......她怕刮风下雪。”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说不出来。
他是不是忘了,我也怕风雪天。
我的父母被炸弹炸死的那天,是个风雪日。
往后年年忌日,皆是风雪日。
每当刮风下雪,我就会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顾别知道我怕,往年的这一天,一刻也不会让我从他眼前离开。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的女声:“师娘这睡裙穿着好漂亮啊!”
我浑身气血向上涌:“顾别,你让她穿我的睡裙?”
顾别压了压话筒:“如斯,不要这么一惊一乍。”
“她吓得什么东西都忘了带就跑到我们家了,借下你的睡裙穿穿怎么了?”
“你不是这样小气的人。”
我闭了闭眼,指甲掐进肉里。
“她那么大个人了,自己待着会死吗?”
“我爸妈是为了救你才牺牲的,到底有什么事比在他们忌日这一天来看看他们还重要!”
“顾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走动声,我知道,这是顾别不耐烦了的表现。
我的心越来越沉。
他语气凉薄:“十年了,如斯,这恩情,我也差不多还清了吧?”
2
电话毫无预兆被挂断。
顾别曾经说过,只有我挂他电话的份,从没有他挂我电话的份。
我呆愣地看着通话结束后,跳出来的我和顾别合照的手机屏保,怔然出神。
电话被挂断前,他的呼吸突然急促,声音变哑。
我知道,那是他动情的表现。
他和穿着我睡裙的江澜在我们家做些什么,我不敢想。
风雪大到天地间白茫茫只剩我一身黑色。
我跪在地上,小心地将脸挨到墓碑上。
就好像贴到的,还是那两张无论如何都会把我捧在手心上的笑脸。
我曾经暗暗对自己发誓,每次来陵园看爸妈,都报喜不报忧。
我要让天上的他们每一次看到的,都是我开开心心的模样。
我要让他们知道,爸妈,你们走后,女儿也过得很好。
可是这一次,我终于控制不住,呜咽出声。
“爸妈,怎么办,你们救了顾别,可他却说这份恩情还清了。”
“难道这十年,他对我不是爱,从来都只是在报恩吗?”
回去的路上,风雪大到人走不了直线。
我脚下一滑,一不小心滚下了石梯。
好痛。
但好像心更痛。
我躺在地上,任风雪铺满我的脸庞。
雪水融化,从眉眼缓缓流下,意外的轻柔。
爸爸妈妈,是你们化作雪水的模样,在轻抚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