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一天,他的白月光回国了,
她给我下药,把我绑上天台,嬉笑着让他二选一。
他一点也不生气,语气轻松地选了白月光,
于是,白月光把我从二十六楼扔了下去……
1
婚礼前夕,他的白月光将我绑上天台,抵在不甚牢靠的护栏上,一脸笑意的让他二选一。
二十六楼的阳光照得我的皮肤一阵灼热,心脏却像掉入冰窟,止不住的发寒。
“如果你选她,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明娇娇一边制住我,一边凶巴巴地看向他。她的语气温软,仿佛情人间的撒娇赌气。
我的准新郎见她这副模样,眼里的紧张消失不见,转而化作一丝无奈,他甚至以玩笑的口吻反问:“如果我选你呢?”
他没有生气,没有质问,仿佛笃定明娇娇不会做出过分的事。
“那我就把她推下去。”明娇娇理直气壮地说,扬起的笑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天真明媚。
二人之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准新娘的我就像一个小丑,沦为两人爱情的背景板,我的存在,我的生死,都变成了验证他们真情的道具。
陆帆甚至没有看我,他的视线始终落在明娇娇身上。
“别闹。”他这样和明娇娇说道。
那声音温和得甚至有一丝宠溺。
我心里一片寒凉,双眼被刺得生疼,明娇娇已经疯得这么明显,为什么他还能如此平静、如此温和地相信她?
在他心里,我的性命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我的嘴上贴着胶带,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卑微地任由二人随意决定我的生死。
明娇娇撇撇嘴,手上用力,将我的大半个身子抬了起来。
“陆哥哥,你再不选择,我就把她推下去,再自己跳下去!”
明娇娇蛮横地说,手下的动作半点不含糊,我看不出她有一丝玩笑的迹象。
我被迫双脚离地,大半身体的重量被移到护栏上,只要明娇娇的一个动作,我就会直接从二十六楼掉下去。
这个角度我看不清陆帆的表情,视野里只有大片的蓝天和耀眼的阳光,我不敢挣扎,生怕稍一用力,我就会直接跌落下去。
在疯狂的心跳声中,我听到陆帆温润的声音,在这样热烈的阳光下,冷得我浑身发抖。
“别闹了,我当然会选你。”他对明娇娇这样说道。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坠入万丈深渊,世间所有的色彩在我眼前一一褪去。
我听到明娇娇清脆的笑声,她抬起我的腿,毫不犹豫将我翻过护栏,扔了下去。
狂风自我耳边呼啸而过,我看到蔚蓝的天空和颠倒远去的建筑,心里的震惊和害怕在持续不断的失重感中逐渐化为绝望。
“倩倩——”
我听到陆帆不可置信的声音,遥远得仿佛隔世。
我惊惧地闭上眼睛,心里不断祈祷我可以在落地的瞬间即刻死亡,不要遭受太大的痛苦。
而后,我听到“嘭”的一声,我整个人掉进了安全气囊。
全身疼得厉害,我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明娇娇的朋友走出来,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戏谑和嘲弄。
她撕开了我嘴上的胶带,给我松了绑,而后走到一边,双手抱胸,一副期待好戏的模样。
陆帆和明娇娇坐电梯下来,很快来到我身边。
陆帆上前轻轻拥着我,安抚道:“没事了,她就是闹着玩,不会来真的。”
我推开他,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睛,嘴唇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哎呀,你胆子也太小了吧,这么容易就吓哭了。”明娇娇嬉皮笑脸地说着,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我疼得几近昏厥,却死死地盯着陆帆,“从二十六楼扔下来,这是闹着玩?”
陆帆眼里闪过愧疚,却还在为她解释:“你别生她的气,她就是爱胡闹,看着惊险,其实都有分寸。”
分寸?
这么高的楼层,即使有安全气囊也不是绝对的安全,我现在浑身都在疼,你们管这叫有分寸?!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口,因为下一秒我就晕了过去,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被疼晕的,还是被气晕的。
2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陆帆守在床边,神情看着有些疲惫。
见我醒来,他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连忙叫医生过来查看。
一阵忙乱过后,病房里再次剩下我们两人。
陆帆握着我的手,眼含歉疚,他的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我想起医生临走前那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片刻后,陆帆艰难地告诉我,我的腿瘸了,以后大概很难恢复,他希望我能冷静,他说他会一直陪着我,会照顾我一辈子。
我失神地望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腿,好半晌,说出了醒来的第一句话:“我要告她。”
陆帆的表情顿时僵住。
“下药、绑人、将人从二十六楼扔下,致残,这不是玩笑,是犯罪。”
我平静地说着,眼底一片冷然。
天台上有监控,加上围观的路人,足以让明娇娇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陆帆沉默了好一会儿,握着我的手,目光恳切:“倩倩,我知道你很难受,但娇娇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以为放了安全气囊就不会有事,她只是无知,不是有意害你。”
我定定地看着他,眼泪无声滑落:“你还爱她,对不对?”
“所以你想的是怎么让我不去追究她的责任,而不是我受到了伤害。”
“所以你在天台上选择她。”
“所以即使她绑了我、把我扔下去,害得我腿瘸了,你也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坐牢,是吗?”
我难堪地质问着,卑微地祈求可以得到公正的评判,可以得到他否定的回答。
陆帆皱着眉,轻轻为我拭去眼泪,“我爱的是你,我那样说只是怕刺激到她,她一向胆大妄为……”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中心仍然是明娇娇。
我听不下去,一个劲地摇头,心里的痛楚再也无法压抑,像一道道冷硬的冰锥,扎得心脏又冷又痛,千疮百孔。
陆帆渐渐收了声,似乎不知该如何解释,深邃的眼眸默然垂下,显得有些落寞。
半晌,我抽出自己的手,艰涩道:“我们分手吧。”
陆帆是我晦暗世界里唯一的光彩,但我知道,我已经留不住他了。
从明娇娇回国的那刻起,我就注定满盘皆输。
在我的手即将彻底抽离的时候,陆帆却一把将它抓了回去,他拧眉看着我,眼里的痛苦和纠结不断翻涌。
“我不会和你分手。”他哑着声音说。
“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爱你,也只爱你。”
我定定地看着他,心里的苦涩泛滥成灾,爱与不爱如此明显,但他却告诉我,他不爱他百般维护的明娇娇,他爱的是被他放弃的我。
我一点点扯开他的手,努力牵起嘴角,让自己看着没有那么狼狈。
“陆帆,我不是傻子,我不想再当她的替身了。”
3
第一次知道明娇娇,是在两年前,彼时我和陆帆情意正浓,每个周末他都会约我出去疯玩。
那天,我翻着满满当当的相册,给我们的合照P上各种搞怪的图案,然后把这些图片发到了微博上。
我没有刻意经营我的微博,只是偶尔记录我和陆帆的日常,周围的人也不知道我有这样一个账号。
就在我发完微博尚未退出的时候,提示音响起,我收到了一个陌生人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一名笑容明艳的女子站着教堂前,张开双手,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
视频的声音嘈杂,我听不清她说的内容,但她迎着阳光,张开双臂的模样,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小鸟,自由美好得不像话。
而后,视频变成一片纯黑的背景,一行血字缓缓浮现,“一个低劣的替身,如果不是仗着正主不在,你凭什么这么得意?”
我心中一凛,将视频拉回开始的画面。
看着那张与我相似的面孔,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将我彻底笼罩,一瞬间,我甚至分不清什么才是真实。
和陆帆在一起的时候,他时常会对我说:
“你可以更放肆一点。”“你应该大胆一点”“你应该自信一点”“你应该享受最好的一切”“你应该去爱这个世界”……
曾经,我好喜欢他这些“你应该”,我甚至玩笑似的和闺蜜说:“陆帆让我长出了恋爱脑,但幸运的是,他只希望我变得更好。”
此时,我看着视频里大胆自信的女人,只觉脊背发凉。
我慌乱地给闺蜜打电话,问她是不是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陆子裳不仅是我的闺蜜,也是陆帆的堂妹,在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后才渐渐熟悉,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电话那头,陆子裳急切地问我在哪里,想要过来找我。
我心下一沉,轻声问她:“你都知道,对不对?”
陆子裳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陆帆的确有一个初恋,叫明娇娇,他们青梅竹马,长大后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明娇娇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陆帆也宠着她,两人关系一直很好,但在他们就快订婚的时候,明娇娇爱上了一名小爱豆,要死要活地闹着要跟他在一起。
家里人不同意,她就连夜和小爱豆私奔出国,一连两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后来陆帆终于在拉斯维加斯找到她,却发现她身边已经换了另一个人。
当时陆帆告诉她,两人的婚约作废,她不必因为这个迟迟不肯回国。
明娇娇却带着陆帆和自己的男朋友,一起享受了一场赌城的纸醉金迷,她告诉陆帆,不回国不是因为所谓的婚约,而是她想自由地和很多人恋爱,而不是早早地被困在婚姻之中。
陆帆失魂落魄地回来了,从此,明娇娇就成了他心里不可触及的白月光。
“我哥就是个傻x!只有他才会相信明娇娇那通鬼话,当初又不是别人逼她和我哥在一起的,她父母那么疼她,如果不是她临时毁约,他们甚至不会阻止她和那个小爱豆在一起!”
陆子裳的语气十分不忿,显然这些话她也是憋狠了。
“明娇娇就是个既要又要的贪心鬼,就我哥那个大傻子还傻乎乎地以为真是自己妨碍了她的自由,对她又是愧疚又是失意,真是蠢死了!”
话锋一转,她又放缓声音对我道:“这些都是四五年前的事了,现在他已经放下了。”
我问她:“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即使我和明娇娇长得那么像。”
“一点都不像!”陆子裳着急地说:“你和她完全是两个人,我哥怎么可能把你当成她!”
我没说信不信,只是告诉她我要好好想想就挂了电话。
我和明娇娇的确相差很大,我想陆帆大概不是把我当成了明娇娇,而是正在培养我成为第二个明娇娇。
“替身……”我喃喃地重复这两个字,只觉得荒唐又怅然。
原来,我真的一直活在一场幻梦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陆帆编造的一个巨大的谎言。
4
我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有右腿,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隐隐作痛。
陆帆说,等我好全了就不会再痛,也可以正常走路,只是姿势会和常人有些区别。
他叫我不要担心,等我好了就一起去领证,他会安排盛大的婚礼,会照顾我一辈子。
我笑着问他:“你是为了明娇娇在补偿我吗?”
陆帆动作微顿,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将水递给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伸手去接。
陆帆一脸头疼,十分无奈地说:“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视频的事陆子裳最后还是告诉了陆帆,他很快揪出了发视频的人,正是明娇娇的那个朋友,原因是不爽我顶着这样一张脸和陆帆在一起。
那时起,陆帆就经常向我解释他和明娇娇已经是过去式,他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爱我,他说他的那些“应该”只是希望我能走出阴霾,希望我能快乐。
在明娇娇回来前,我还能自欺欺人地装傻,现在却再也做不到了。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病房里的气氛再次僵化。
明娇娇就是在这时候跑入我的病房。
她当着我的面,扑进了陆帆怀里。
而陆帆,也下意识接住了她。
明娇娇抬起脸,露出一抹得意笑,而后又噘起嘴,不满地和陆帆抱怨道:“陆哥哥,你女朋友好小气啊,我只是和她开个玩笑,她却想把我送去坐牢!”
“法院的传票都寄到我家里了!”
陆帆惊讶地看向我:“你真的告娇娇了?”
我看着这刺眼的画面,讽刺地笑了:“陆帆,你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抱着你的娇娇,指责我不该去告她吗?”
闻言,陆帆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合适,默默松开了自己的手。
明娇娇却挑衅般地搂住陆帆的脖子,大义凛然地指责我:“朋友之间抱一下很正常啊!倒是你,嫉妒心太强了吧!你就是看不得陆哥哥和我关系好,故意为难我,要把我送去坐牢!”
我被气笑了:“你害我腿瘸了,难道不该去坐牢吗?”
明娇娇的脸垮了下来,她看向陆帆,脸上既是愧疚也是害怕。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的腿赔给她!坐牢太可怕了,我的一生都毁了啊……”
陆帆从未见过她如此害怕的神情,不由有些心疼,开口向我求情:“倩倩,得饶人处且饶人,娇娇还这么年轻,她的人生不能背上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