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撞掉了一个少女手中的脂粉。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小姑娘望着地上被打翻的脂粉声音不自觉带了哭腔:“这可是我在红袖馆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如今却洒了,我们家良娣一定会打死我的。”
吕良娣,是太子的表妹,也是东宫最得宠的女人。
我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脂粉塞到小姑娘手里:“我家也是开脂粉铺子的,身后的店就是,我赔你一盒吧,拿回去给你家主子用,她会喜欢的。”
数日后,小姑娘到店里找我道谢,顺便为吕良娣买脂粉:“就要上次那款,你这脂粉绝了,我们良娣用了它,直接把三皇子府的何侧妃比下去了,出了好大风头。”
三皇子府的何侧妃何盈盈,是我的庶妹。
三年前,就是她把我推下悬崖的。
我在京城开的这家叫明月红的脂粉店,用的是我从山上带下来的古方,再人老珠黄的女人,只要涂了它,都能拥有少女般白皙姣好的容颜。
变美的代价,是透支生命。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个因为用了我店里的脂粉而死去的女人了。
连同她们的丈夫,一起死在了床上。
带队来查案的是年轻的大理寺少卿沈璧,他穿着朱红色的官服,剑眉星目,沈腰潘鬓,一张玉琢般的俊俏容颜绷得紧紧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死死地盯着我:“何娘子,这已经是本月的第三次了,你、不要告诉我,这还是意外?”
“不然呢?”我倚靠着柜台,慢悠悠的摇着轻罗小扇,笑的轻佻:“我这的脂粉,每天几百盒,几千盒的卖出去,别人都没事,就她们有事,不是意外是什么?”
“你别嚣张,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的。”他警告。
“上次您是这么说的,上上次您还是这么说的,沈少卿。”我罗扇半遮面,朝他抛了个媚眼。
死者是城北皇商徐家的主母和主君,徐老爷三个月前新纳了一房妾室,夜夜笙歌,上个月妾室诊出身孕后,郎中说是个儿子,徐老爷就要将其扶为平妻。
徐夫人眼看地位不保,于是找到了我,试图借脂粉挽回丈夫发的心,再然后她就带着脂粉营造的俊俏容颜,和丈夫一块死去了。
“大人,店内都搜过了,几位郎中和御医都验过了,所有的脂粉都是正常的,不存在害人的东西。”几个去搜查的士兵,带着白发苍苍的大夫回禀沈璧。
“既然没问题,那就劳烦沈少卿快些带着你的人离去吧,我店里还等着做生意呢。”我指着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
一无所获的沈璧带着他的人,不甘心的离去了。
在门口等候多时的人们,立刻一窝蜂的涌入店中,兴奋的挑选着,试用着形形色色的脂粉,我八面玲珑的同她们打招呼,变美两个字,对于女人来说,永远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婢女走过来同我耳语,告诉我三皇子府的嬷嬷早已在后院等待多时。
刚推开门,我就认出了那老嬷嬷的身份,她是三妹妹何盈盈的奶母乔嬷嬷,后来随着何盈盈一起嫁到了皇子府。
她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簪了一只喜鹊登梅的银钗,一身沉稳的藏青色常服,看着慈眉善目,但浑浊的老眼里却透露出常人所不具备的犀利与精明来。
这样一位压箱底的精明人物,听说如今也是何盈盈宠冠皇子府,纵横后宅的左膀右臂呢。
“你那胭脂当着有此奇效?就算是怀孕的妇人用了无碍?”她质疑的打量着我。
“瞧你这话说的,若是没奇效,我这胭脂铺,怎么会在数月内火遍帝京城?”我巧笑嫣然,从容不迫的回答:“您若是不信,大可多买几盒,回去多找几个怀孕的妇人试试看,太子府的吕良娣,用的可一直都是我们店的脂粉,如今生下的小皇孙,不也一样是活蹦乱跳的?”
怀孕的妇人会长斑,会长妊娠纹,会面色发白,很容易失去丈夫的心。
所以,没有女人可以拒绝变美的诱惑,更何况是凭借美貌嫁给三皇子的何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