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病。
从我上次流产开始,总是时常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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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从梦中惊醒,身边的老公睡得香甜,小孩儿的哭声清晰的传来,我轻轻推了推在睡梦中的人,“老公,你听,真的有人在哭。”
“别闹了,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他大约是睡得正好,只是眉头皱了皱,翻了个身继续睡。
我确定我听见了,声音如此清晰的传入我的脑海中。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很难入睡,我不信这是我想象出来的声音,我起身顺着声音寻去,刚刚走到客厅,声音卡然而止。
“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过身,我老公半靠在门边上,抱着手臂面色不善的看我。
“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我突然没由来的慌乱,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害怕。
“刚刚,你睡不着吗?”他的语气中带着真实的关切,眼睛里也是满含爱意的询问,好像刚才我转身看见的那一幕是个错觉。
“老公,你有没有听到小孩儿的哭声,就是从客厅里传来的。”我拉着他急切的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然而,他眼中的担心更重了些,抱着我说:“你太累了亲爱的,我明天请假,在家陪你待几天好不好。”
真的,没有听到吗?
第二天,婆婆一早就做了一桌子的早餐。
我和老公还有他的家人生活在一起,没有那些复杂的婆媳关系,我的老公和婆婆都对我很好,也很支持我的工作。
我父母去得早,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我常常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妈,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啊?”饭桌上我突然问道。
“没有啊,什么声音?”婆婆将最后一个水煎包夹到我碗里,“哎哟,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是不是没休息好。”
“就是小孩儿的哭声,你们真的没听到吗?”
我还是不死心,这声音太清楚了,我无比确定它真实发生过,但是看着家里人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突然不那么自信了。
“茜茜,妈妈不着急要孙子的,你心里别有压力,你和陆虔还年轻,还会再有的。”
“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茜茜听到心里又该不舒服了。”公公对婆婆说道。
我和陆虔有过一个孩子,半个月前意外流产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明明我一直都很注意,将她保护的很好。
医生说我是吃了过多的寒凉食物,可是我并没有,平时吃的也都是婆婆做的营养餐。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对这个孩子的离去一直很愧疚。
难道真的是我思虑成疾?
陆虔在桌子上握住我的手,用眼神询问我有没有不开心。
我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陆虔总是对我很好很好,从大学认识的时候开始,到现在我们结婚半年,都一直像刚谈恋爱一样。
“今天是周末,我带你出去玩,散散心。”陆虔抬着好看的眉毛,一脸温柔的对我说。
“刚刚安生约了我逛街。”
“重友轻色。”
他扁着嘴巴还有点可爱,我两只手揉上他的脸颊,捏成一个猪状,“我明天再宠幸你,乖哈。”
“那亲一个。”
“干嘛啊,爸妈都在呢。”
“老夫老妻了,你害羞什么。”
他长得很好看,一双眼睛里带着数不尽的深情,一个对视,就让我缴械投降,他一把搂住我的腰,在我的嘴上亲了一下。
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常态,看到朋友圈里各种人抱怨婚姻的不幸,我就越发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个。
吃完饭出门倒垃圾,遇见了我那位邻居,他高高瘦瘦的,皮肤也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色,过长的刘海挡住了两只眼睛,看不清表情,但是清秀的五官是让人很容易记住的那种。
他是个很奇怪的人,几乎不出门,也见不到他工作,也不同人说话,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那副样子。
过年的时候我陪着婆婆去给邻居们送礼物,他也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我听其他邻居说,他是个作家,专门写小说的。
他今天没有像从前那样立刻关门,而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我,才关上门,让我很不舒服。
“怎么了,扔垃圾这么久?”陆虔还真的是,我就晚了一会而已,他就已经在门口等我了,见我回来直接伸出双臂让我靠在他的怀里,“看你有点心不在焉。”
“啊?没事,我就是在想一会穿什么?”
“反正你穿什么都好看。”
化妆的时候,陆虔给我端来已被橙汁,“刚榨的。”
我刚要伸手接,他一脸坏笑的看我,“要报酬。”
贡献了刚刚画好的口红。
收拾好后,我给安生发了消息,可以出发了。
安生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说起来,我和陆虔还是她介绍认识的。
那时候她请我去看他们话剧社的演出,我也是在那天看见了台上闪闪发亮的陆虔,只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他们那天演的是《Gaslight》。
因为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所以记忆格外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