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八年冬月,玄枭皇朝已经成为历史,前朝皇帝抑郁病死,新皇登基,新朝为鹑首。
凤仪宫内,宫女小翠为看雪的美人儿披上一件衣裳,看着面前的人发呆的模样,她轻笑道:“娘娘,陛下说还有公务要忙,晚一些再来看您。想必很快就会安排封后大典了。”
她为林锦改医从了武。征战多年,中间的苦难有口说不出,现在战乱平息,该是苦尽甘来,一起守江山的时候了。
玉叱云怒嗔:“你且看看去吧!只是....怎么到这个时候都还未来。他总是那么认真。”
玉叱云虽然这样说,但却笑起来。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那旧朝有一王爷还在死命抵抗,有一座重要的城池还没有攻下,这位王爷骁勇善战,玉叱云好几次在那里差点丢弃了性命,这一位王爷可以说是鹑首的一个毒瘤。
“娘娘!不好了,陛下在回宫的路上被劫走了!”就在这时候,一名侍卫神色匆忙,一下就冲进了凤仪殿,声线颤抖禀报。
玉叱云花容失色,猛地站起来,她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旧朝王爷——云钰!
片刻后,马蹄奔腾,蹄踏河山之势飞奔出了城。
是皇后娘娘凤袍未换就带着她的玉家军飞奔出城寻夫去了。
玉叱云到了破旧的山庙,只觉得这里寒风冷冽,刺骨冻肉,天上的云压得很低,这里一片静寂,心里的担忧不由的加重了几分。
她在地上捡到一个玉佩,她认得,这个是皇帝的玉佩,当日他们二人互许终生,由她自己亲自系在他腰间的!
玉叱云摸索着往里边走,但关心则乱,尽管一切都疑点重重,但是出于对林锦的关心,平日里她的机警聪慧此刻全抛诸于脑后了。
随着玉叱云的逐渐深入,破庙内依旧平静的没有一丝人气儿,玉叱云也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叛军不在此地。”
还没等玉叱云思考下一步的计划,突然庙门咣当一声紧闭了起来,顿时,黑暗狭小的破屋内乱箭齐发,穿透纸窗户就向玉叱云刺来。
玉叱云旋身躲避,可奈何箭太多,终究是受伤了。
这个庙已经残破不堪,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了。
等到玉叱云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时候外面才进来一个人。
来人黑靴黄袍,神色冷漠,一步一顿向玉叱云走来。
往上,玉叱云看清了这个居高临下之人的面容,玉叱云背后发凉,不敢相信,怎么会......怎么会是他——她的丈夫,当今陛下。
难道......玉叱云不敢想。
皇帝一脸得意,广袖一挥就招来了侍卫:“吩咐下去,把这个女人拖下去,给朕留她一口气,还要用她把云钰钓出来呢!”
听到这句话玉叱云只觉得这山上的风更加刺骨,心也冷了,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这其中的一切,没想到自己为他征战多年,竟然落得这样一个处境!
玉叱云咬牙问道:“为什么!当年起兵,你说皇帝昏庸无能,你要一个繁荣的盛世。”
皇帝冷笑着鄙夷着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
“我玉家散去钱财,给你招兵买马,为你出生入死,几次差点没有了性命。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玉叱云嘶吼着。
皇帝只大笑了几声,语气没有了以前的温柔,只是寒冷刺骨:“不错,你说的没有出错!你很有用。”
“只是,你太强大了太耀眼了,甚至功高盖主。朕如今是皇帝了朕需要一个体贴温柔的女人来衬托朕。你的堂姐,婀娜多姿,更加适合当这一国之母。等到你把云钰给引出来,朕除了这个祸患了,天下太平,你还有什么用?”
皇帝又羞辱的捡起一块木头拍了拍玉叱云的脸:“皇后的春秋大梦该结束了。真是谢谢你们玉家父女了。”
玉叱云心如冰锥刺入,她想到她战死的阿爹,而皇帝接下来的话更是如同凌迟了玉叱云!
皇帝笑的放肆,好似在炫耀自己的才能一般道:“你爹,还有你哥哥,其实不是云钰杀死的,他不过是朕嫁祸云钰,让你死心塌地对付云钰的棋子!”
玉叱云吐了一口血,脸色煞白,挣扎着要爬起来把这个人撕碎,她怒骂道:“畜生!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
说好的一世一双人,他却机关算尽,说好的同甘共苦,他却兔死狗烹!
是她错信了人,落得如此地步。
她巍巍颤颤的闭上眼睛,晶莹的眼泪滴下。
时间已经过去几天了,她在这昏暗的地牢里,奄奄一息。
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刀棍碰撞的声音,她又害怕起来,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钰。
几股鲜血在她面前喷溅而出,牢门前那几个侍卫全都倒地,来人脸带黄金面具,只露出一个流畅的下巴,还有一双黑如琉璃的眼睛。
云钰砍断锁,手中的剑还不断滴血。他哪怕是没有金光甲胄,众人也被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吓得退了几步。
云钰把奄奄一息的玉叱云抱再怀里,心疼不已。
“来人,围住他们!”皇帝一声令下,转动着玉扳指,审视这两人,“云钰,你还真是对她念念不忘!”
云钰只是安慰着怀里的人:“没事的,我会带着你走的。”
“不,不应该来找我,不值得!你快走!走!”
皇帝冷笑,眼睛里是讥讽:“走?哈哈哈,你们真是笑话,你们走得了?”
皇帝一转身,一摆手,原来这已经团团包围,谁也逃不掉的。
乱刀之下,必死无疑。
云钰把她抱得紧,这个怀抱玉叱云愧疚着,是她识人不清。
若有来世,她一定要护全身边的人!
只是意识模糊之时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有些熟悉。
又听到了皇帝称她为母后,皇帝自幼丧母,哪来的母亲?
可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探究了。
周围的冷又怎么能寒冷过人心?
玄枭国,武侯府,玉叱云是被人一巴掌打醒的。
玉叱云眼皮重的像压着千斤石头,她心想自己不是应该是死了吗?
终于她睁开了重重的眼皮,看清面前的人,这张熟悉的脸,是他的大伯玉留。
看玉叱云醒来,玉留又开始打压怒骂:“丞相大公子来退婚,你凭什么怨你堂姐?自己没有能力,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还好意思丢人现眼?”
玉叱云没有理睬他,只是看看周围的环境,入眼是一个小风铃在随风摇曳,那是她父亲给她的生日礼物。
一阵清风吹来,风铃叮当响。
玉叱云看了看周围,是她十八岁的房间。父亲与哥哥都还在,云钰也活着,她也还没有嫁人。
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