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呕心沥血照顾植物人妻子三年。

　　每天帮她翻身、擦拭，读她最爱的童话故事。

　　我坚信用我的真心，总能把她唤回来。

　　我对得起这段婚姻，哪怕全世界都笑我傻。

　　例行检查，医生拿着报告找上我，神情和以往完全不同。

　　我以为妻子有了苏醒的希望，满心欢喜地等着医生开口。

　　「你太太……怀孕了。」

　　脑子「嗡」的一声，我感觉有惊雷在耳边炸开。

　　我从未碰过她。

　　她一个昏迷三年、不能动弹的植物人，怎么可能怀孕？

　　01

　　荒谬，耻辱，瞬间压垮了我所有坚持。

　　我耳朵开始啸叫，眼前发黑，连站都站不稳。

　　「你再说一遍，谁怀孕了？」我声音哑得不像话。

　　「林知夏，你的太太。」

　　我猛地拍桌子怒吼：「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她昏迷了三年，她是植物人！」

　　「我天天守着她，连她手都没碰过一下！你告诉我她怀孕了？！」

　　医生语气冷静：「我理解你的情绪，但报告属实。医院不承担这类法律责任，我们只负责医学结果。」

　　我几乎要把他从椅子上拎起来。

　　「你告诉我是谁干的！是谁？！哪个畜生趁我不在动了她？！」

　　医生不再回答，只推过两张纸。

　　我低头看了一眼，血一下子冲到脑门。

　　「宫内孕，孕八周。」

　　那一行字像刀，一笔一画割在我脸上。

　　我整个人都呆滞了。

　　三年，我寸步不离。

　　洗澡、喂饭、擦身，哪怕凌晨三点，她身上沾了点水我都要赶紧清理。

　　她闭着眼，我给她读书讲故事，跟她说「等你醒，我们回家。」

　　现在她怀孕了。

　　不是我的，不知道是谁的！

　　我僵着，脸发烫，嗓子眼像堵了块铁，硬得咽不下去。

　　我疯了似的冲出去，抓住路过的护士：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人带进病房？是不是你没锁门？！」

　　护士吓得发抖，我转头又跑回病房，盯着她平静的脸，声音发颤：

　　「知夏……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告诉我……」

　　她一动不动，什么都不知道。

　　我站在那里，手在抖，背发凉，心一寸寸塌下去。

　　我守了她三年，结果有人趁我不在，对她做了那种事。

　　而我，一无所知。

　　02

　　我不敢信，可化验单摆在眼前，不容我否认。

　　我疯了一样开始回忆这三年。

　　从她进ICU开始，到转普通病房，我哪天没来？

　　哪顿饭不是我喂的？哪个夜晚不是我守着她的？

　　她醒不过来，她不会动。

　　怎么会怀孕？

　　我逼自己翻每一个细节。

　　她白天有护工，晚上我留宿，中间换过两拨人。

　　我记得有次因为医闹，病房楼层全停电了一夜。

　　我也记得某个月我发烧没来两天，是不是那时候出事了？

　　我开始不睡觉，像查案一样翻监控，病房、走廊、值班室。

　　直到看到那段录像空窗。

　　两个月前凌晨两点到四点，画面黑屏。

　　不是信号问题，是被剪了。

　　我浑身冷得像掉进冰窟。

　　我立刻去找护士长，她说不清楚，说那段是硬盘损坏。

　　我不信，追问她是谁当晚值班。

　　她翻了排班表，居然空了一栏，说系统出错，可能漏录了。

　　我看着她眼神闪躲，差点忍不住揍人。

　　我又去找医生。

　　他也摇头，说那晚他不在，问我是不是记错了。

　　他们都语气平静，脸上看不出情绪。

　　可我心里发毛。

　　我开始怀疑每一个人，护士、护工、医生，甚至清洁工。

　　也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们不说，我也没证据。

　　但我知道有人趁她昏迷，对她下手。

　　我怕了，怕她再出事，怕孩子生下来我连仇人是谁都查不出来。

　　更怕她哪天突然醒过来，要我告诉她这三年发生了什么。

　　我该怎么说？

　　说她被人强奸、怀孕，我却毫不知情？

　　我每天守着她，却连最基本的保护都没做到。

　　我坐在她病床前，看着她毫无表情的脸，眼泪憋了一整晚，终究落下来。

　　我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没有回应，只有呼吸机的声音，一下一下，像压在我胸口的锤子。

　　03

　　我还没来得及查清是谁动了林知夏，医院却先动手了。

　　中午我刚给她擦完身子，手机消息炸了。

　　一条疯传的声明顶在热搜第一，发布方是医院官方账号。

　　「本院患者林某某，三年植物人期间意外受孕，属极端罕见医学事件，家属已知情，相关处置依法合规……」

　　我愣了足足十秒，才看明白。

　　他们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了。

　　紧接着，评论区爆了：

　　「呕……自己老婆都不放过。」

　　「畜生，法律必须严惩！」

　　「三年如一日？原来是假深情真禽兽！」

　　「这是爱吗？这是强奸！」

　　我手机都拿不稳，手在抖，心像是被一刀一刀捅穿。

　　我还没发声，媒体已经跟上了节奏，视频、直播、解说

　　「据知情人透露，该男子在妻子植物人状态期间长期夜宿病房，其行为极具可疑……」

　　照片、名字、住址，全曝了。

　　我成了罪人，成了全网通缉的怪物。

　　我发声明，拿出她入院记录，轮班表、出入监控。

　　我自己的手写日志，全摆出来。

　　没人信。

　　他们说我作贼心虚、欲盖弥彰，说我早就有预谋。

　　我敲不赢键盘，也压不过疯狗。

　　我爸妈也看到了新闻，半夜给我打电话，声音发颤：

　　「你……你到底干没干？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那一瞬间，差点疯了。

　　「你连我都怀疑？」

　　「我们不是怀疑，是想确认。」

　　确认。

　　我守了林知夏三年，到头来连父母都只想「确认」我是不是禽兽。

　　我不知道该气、该笑，还是该哭。

　　我坐在病房角落，看着妻子脸色苍白。

　　她腹部微微隆起，一切都像个荒唐的笑话。

　　我想喊、想砸东西，想拉着每一个骂我的人挨个质问：

　　你们见过她的样子吗？你们见过我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可我知道，没人会听。

　　我越解释，越像罪人。

　　我第一次，开始害怕这个世界。

　　怕它的嘴，怕它的键盘，更怕它的冷漠。

　　怕有一天，真相出来了，可我已经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