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是天生坏种。
因为嫌弃爸妈贫穷,她偷偷打开家里的煤气。
为了被富豪领养,她将竞争对手推下楼梯。
「姐姐,平庸如你,只配做我的对照组。」
庆功宴上,妹妹得意看我。
可她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我的计划。
同一片土壤里。
怎么可能,只长出一朵恶之花?
(一)
作为双胞胎,我和妹妹五官一模一样。
但所有看到我们的人,都会夸妹妹漂亮,
然后惊恐地从我脸上移开目光。
因为我的额角,有一大块满是褶皱的伤疤。
「小河小时候不乖,被开水烫到了。」
「不像小溪,从小就乖巧听话。」
每当人们问起伤疤来历的时候,妈妈总是一脸惋惜,语气痛心。
只有我知道,她说的是假话。
我这块伤疤,是妹妹弄出来的。
我的妹妹沈溪,是个天生的,坏种。
七岁那年,我和妹妹被城里务工的爸妈接到身边。
「妈的,躲在外面这么久,你还是没能给老子续上香火。」
「两个妮子,除了张嘴吃饭,还能干啥?」
「养一个都费劲,现在来俩,要我说,迟早送人拉倒!」
第一次见面的爸爸不耐烦地抽着烟,呛人的味道熏得妹妹咳嗽连连。
「咳咳咳,咳个屁!老子的财运都被你咳没了!」
他不耐烦地看向我,手里红光一点,直直地向妹妹身上戳去。
后者牵绊着两条小腿,惊恐地退后。
可藕节般的手臂,用力牵住我的衣角,扯到爸爸身前。
燃着的烟头碾上我的额角,我疼的满眶眼泪,踉跄着想要找水冲洗。
可下一秒,灼伤的伤口磕上桌角。
血水混着眼泪模糊了满脸,失去意识的前一瞬。
我看见妹妹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
笑得得意又诡异。
再次睁开眼,身下是医院的病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妈妈坐在床前,一面攥着手机,一面语气不悦。
「打牌打牌,又是打牌,小河是你亲生的孩子,你都不来看一眼。」
「说到底她住院还不是你搞进来的?」
身侧,妹妹睨着妈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拧开一瓶果汁,递到我嘴边。
「姐姐,你可算醒了。妈妈可是很担心你,守了你好几晚呢。」
「你可一定要好起来。」
我沉默地盯着拧开的果汁。
或许是因为是双胞胎的缘故,一阵奇异的预感涌上心头,我伸出手,推开妹妹的果汁。
后者手一抖,几滴橙黄的果汁溅落。
我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神里,掠过一丝狠绝。
床边,妈妈还在对着电话那头发泄。
「你还说我头发长见识短。」
「要不是我当初找大夫调理过身体,别说女孩,就连个蛋你都下不出来。」
「本来还指着她们俩长大后凭着这张脸多换点彩礼,现在可好。」
「小河破了相,别说嫁人,就算出去卖都未必能换来什么好价。」
一连声的抱怨里,妹妹放下手里的果汁,轻轻凑近我枕边。
「姐姐。」
「你想不想,换一个新的家呀?」
(二)
苏醒的当天,我就离开了医院。
「小河听话,这里都是药味儿,住多了容易把脑子熏坏了。」
妈妈一边粗重地往我身上套着衣服,一边哄劝道。
我沉默地跟在妈妈身后。
或许是先前失血太多,尚未恢复的缘故。
推开家门的瞬间,我的心跳一阵快似一阵。
「妈妈,天气热,喝口果汁吧。」
妹妹贴心地将果汁递到妈妈手上,后者一把接过,咕咚咕咚灌进喉咙。
袖口一抹嘴角,叮嘱道。
「以后这样的饮料不要再买了。」
「大人挣钱不容易,小孩不能乱花钱。」
话音刚落,沙发上的爸爸皱起眉,上下打量着妹妹。
「你哪儿来的钱?是不是从家里偷的?」
「赶快给我交出来!」
推推搡搡间,妹妹跌坐在地上。
睫毛低垂,委屈道。
「是医院里的阿姨给我的,不是我偷的。」
「爸爸你别生气了,以后我再也不多花钱了。」
闻言,爸爸收回推搡妹妹的手,眼神憎恶地剜过我的额角。
「知道就好。」
「赶紧从老子面前滚蛋,别影响老子打牌。」
「妈的,长得和老子一点都不像,要不是亲眼看着你俩被从产房里抱出来,真不想认你们是老子的崽。」
心跳越来越快,我捡起地上的空饮料瓶。
抬头的瞬间,我看到镜子里,映出的我和妹妹的脸。
原本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因为额角狰狞的伤疤,我看起来丑陋又可怜。
而妹妹,看起来还是一样的清秀婉约。
像是画里走出来一样美。
她的眼神微动,掠过我的额角,随即缓缓歇落在爸爸的身上。
晦暗不明,意味深长。
意外是在第二天傍晚时发生的。
简陋的出租屋内,爆发出一声巨响。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下班归来的妈妈丢下手里的皮包,瘫坐在地上哭号。
「老沈,老沈,你别丢下我啊。」
看着被抬出的,了无生机的爸爸,她披头散发,哭得声嘶力竭。
就连嘴唇上,也都带了青紫的颜色。
「真是意外,谁想到家里能煤气泄漏呢。」
「是啊,前一阵不是还有煤气公司的来给咱们检查过。」
「万幸这俩孩子不在家。」
邻居的声声议论里,妹妹若无其事地拉了拉我的手,悄声到。
「姐姐,今天下午在外面玩跳房子,真开心。」
「等以后咱们到孤儿院里,还要一起玩这个游戏。」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