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预产期跟妹妹的只差八天。
我发动的那一天,她正巧也肚子痛,于是我们俩孩子生在了同一天。
我们关系不错,所以待产包也是一起准备的。
直到我的月嫂开玩笑地说道:“这兄弟俩的衣服都穿得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千万注意别抱错了。”
我确信那一瞬间在妹妹的眼睛里看到了精光闪过。
果然在某个洗完澡的午后,我发现抱回来的不是我儿子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换了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冷眼瞧着妹妹对我儿子百般讨好,又对她儿子横加指责。
天呐,简直是好大一出戏啊。
我的瓜子都不够磕了。
1、
其实我本来也没有想那么多。
因为她妈妈怀着她嫁到我家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很不错。
但那天妹妹的眼神确实让我有点不舒服。
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她总是盯着我的儿子顾景枫看,看得我有点毛骨悚然。
人在生完孩子之后就会比平常要更敏感一些。
我虽然不愿意怀疑她什么,但也不得不多了一个心眼。
尤其是出院后,她要求来我家坐月子,我心里的不适感已经非常强烈。
我本来不想答应,可我爸拉着继母一起来求情。
说我妹妹这次请的月嫂很一般,临时换的话又找不到人,想来我家让我请的月嫂一起帮忙照看。
我不忍我爸爸为难,一时心软答应了。
没想到却引来之后的后患无穷。
第一个发出抱怨的人是我老公顾烨,他在某一天晚上在我身边躺下后,突然坐起来对我说:“你能不能跟你妹妹说一下,住在人家家里还是要注意一点的,她那个睡衣穿得真的太透了,我在自己家里都很不自在。”
然后是我的月嫂王阿姨,她是我从月子中心高薪聘请来的招牌,她叹着气对我说:“您妹妹家的那个阿姨太厉害啦,总是对着我大呼小叫的,这倒也没什么,她对我照看小宝的方式也颇有微词。总是要指挥我。”
连家里的做饭阿姨都跟我吐槽:“她们的饭我真的做不了了,一天要做七八回,比您一个产妇吃得还多,关键还总要说我做得不好。”
那天中午我正在看着月嫂给我儿子喂饭,我妹妹在旁边来了句:“还是姐姐这里的日子过得人心里舒坦,等出了月子小岭跟我回去要吃苦咯。”
2、
平心而论,其实妹妹杜萌嫁得也算不错。
成华家境殷实,对我妹妹也相当不错,家里人口少,关系也简单。
从前都在家里的时候没觉得,但自从我们各自结婚后,杜萌总是很爱跟我比较。
从吃穿用度到房产车子,她总是会感叹我的命要比她好上十分。
我的月嫂是个爽快人,她闻言立刻道:“小妹真是爱开玩笑,我们上次可看到你们家房子了,又大又漂亮,小岭出生在你们这样的人家,真是会投胎呢!”
杜萌有点享用又有点感叹道:“那跟我姐姐比还是有差距的。”
我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那我跟首富比也是有差距的,生活本来就不能这么对比。”
从那以后,我对她的戒备心理又多了一层。
越临近出月子,我妹妹表现得越来越焦躁。
月嫂都跟我说:“你妹妹真是喜欢小孩子,我看她对着成岭整天亲不够似的。”
直到那天家里的电视在放一个很久前的老片子,叫《错爱》。
是两个在出生时被抱错的女孩子,阴错阳差过了一辈子故事。
看着两个孩子一模一样的穿搭,和所差无几的脸庞。
在那一刻醍醐灌顶,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我盯着这个和我同父异母的妹妹看了许久,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然而几天后,月嫂忽然跟我说:“怎么感觉我们小宝好像瘦了一点。”
我立刻上前打开他身上的衣服,在他的身上摸了半天又闻了一下,轻声问:“今天我妹妹是不是抱小宝了?”
月嫂道:“抱了好一会儿呢,还带回房间玩了五分钟,我听到哭声就给抱出来了。”
3、
我特别郑重地对她说道:“阿姨,孩子抱错了,这是小岭。”
她立刻道:“不会啊,今天是最好区分的,平时俩人都一模一样,但今天小岭带了条和我们小宝颜色不一样的汗巾。”
她打开小孩的衣服端详了一小会儿,脸色都变了。
“这确实是小岭,这两孩子实在太像了,又总打扮的一样,所以我下意识地会想要区分他们。咱们景枫这胳膊肘下面有颗痣,小岭没有。”
她脱口而出了一句:“到底谁这么无聊还特意换了汗巾啊,这差点就抱错了。”
我小声地说道:“可能是有人想恶作剧吧,你等会晚一些把景枫抱过来,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抱回来就行了。”
可还没等我们找到机会呢,客厅里就哭闹开了。
我儿子景枫的哭声响彻云霄。
月嫂赶紧抱着孩子冲了出去。
只看见平时对待孩子和颜悦色的妹妹,正对着月子里孩子破口大骂:“哭哭哭,你这个丧门星,一天到晚哭什么哭?”
她带来的那月嫂也立刻道:“烦都烦死了,这孩子真是不好带。”
我的月嫂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我妹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姐姐,吵到你和景枫休息了。我们家小岭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乖,一天到晚都要抱,你说我打一打他会不会好一点?”
她的笑容里带着点诡异和疯狂,那手已经抬起来,做出来要打孩子的姿态。
我月嫂立刻迎了上去阻止:“没事没事,孩子哭是正常的,联系肺活量嘛。您要是带烦了,我来带。”
没等我妹妹反应过来,她抱起两个孩子就往楼上走去:“我带他们睡觉,一会儿就不哭了。”
她足够机灵,只用了五分钟就把孩子的汗巾换了过来,并且让两个孩子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我妹妹和她保姆赶上去的时候,对着孩子端详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端倪。
我抱起景枫,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柚子油的香味以及胳膊肘上的痣,心里才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