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代代都是粽娘，流传着用人做粽子的秘方。

　　我妈是村里有名的粽娘。

　　逢年过节，村里上下都会重金买我妈做的粽子。

　　直到我十六岁那年，村子里来了个新的粽娘。

　　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就连我爸都被新来的粽娘勾了魂。

　　原本万念俱灰的妈妈靠着创新的菌菇素粽重新振作。

　　生意重新红火，我却害怕极了。

　　我亲眼看见了仓库里浑身长满菌菇的爸爸……

　　01

　　村子里的粽娘都是一脉相承的。

　　据说是被神明选中的人才能做粽娘。

　　连同粽子馅料的材料、比例都是向全村保密的。

　　十六岁前，我从来不知道妈妈的粽子包的是什么馅。

　　只知道手里的粽子闻着有一股奇香。

　　光是闻闻，就让人垂涎欲滴。

　　妈妈也从来不会将粽子煮给我尝尝。

　　每次出摊，都会一个不落地全部卖出去。

　　不过，做粽子时我常帮妈妈打下手。

　　平常我都是帮忙扎粽子，取两片粽叶叠压在一起，卷成一个圆锥状。

　　用手将两侧的叶尖向中间折，用线绳将粽子捆绑结实。

　　今天却不一样，妈妈站在院子里，手里捧着木篮子递给我。

　　“妮儿，去帮妈妈取点馅料来。”

　　她唇角勾起，跟平时和蔼的模样没有两样，“东西就在仓库里放着，一眼就能瞧见。”

　　仓库就在我家屋后不远，是个小小的柴房。

　　平时都是落了锁的，除了妈妈谁也进不去。

　　馅料也都是妈妈在里头准备好端出来的。

　　我用妈妈给我的钥匙开了锁，缓缓地探头进去。

　　仓库里的味道算不上好闻，不像之前闻到的粽子香。

　　反倒是潮湿的霉味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臭。

　　我探头望进去，仓库里没有灯，里面黑黢黢一片。

　　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恐惧，我踌躇着不敢进去。

　　院子那头却很快传来妈妈的催促声：“妮儿，好了吗？”

　　我咬咬牙，闭着眼推开门朝里面走去。

　　刚迈出腿，就被仓库的门槛绊了一下。

　　我整个人直直朝前摔去，扑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

　　不知道是什么液体凉凉的，沾满了我的掌心。

　　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顺着那东西往上看去。

　　那是一个不着寸缕的人。

　　明明胸腔起伏看着还有口气，却像死去了很久似的，浑身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蘑菇。

　　我连滚带爬地爬起来，想朝门外走去。

　　却在门口撞上了等不及的我妈。

　　她死死守在门口，像墙一般堵在门口。

　　“妈，里头有…有个人！”

　　看到熟悉的人，我心底恐惧终于按捺不住，止不住地流泪。

　　可不同往常，妈妈面无表情，抬手擦去了我的眼泪。

　　她将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强逼着我望向地上的人。

　　借着外面的光亮，我清楚地看见浑身长满菌菇的人的脸。

　　那是我失踪了一个月的爸爸。

　　妈妈轻笑，声音在柴房里回荡，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妮儿，跟爸爸打声招呼吧。”

　　我终于看到了馅料的制作过程。

　　妈妈带着我一根根拔下爸爸身上长的菌菇。

　　连根拔起的时候，蘑菇的根茎上还会带着些爸爸的血肉，留下一个个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