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你害了沈少一家,活该!”
“就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也配喜欢沈少?”
“进来了,别妄想出去。”
“沈少可交代了,要我们好好‘照顾’你。”
“顾一棠,没人会来救你,认命吧!”
“……”
“我没有……不是我……我不要打针,不要,不要……”
沙发上的女孩像受惊的小鹿,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口,整个人蜷缩呈一种自我保护姿势。
她肩膀微微颤动,额头上有密密麻麻的汗水。
神情是那样惶恐、无助。
忽地,门口传来“咚咚”敲门声。
“嗯~”
顾一棠噩梦中吓醒,惊魂未定的砰然从沙发上坐直,心脏扑扑狂跳。
甚至来不及缓冲,就恐惧的环视四周。
直到死水的眸子看清周遭环境,她全身冷凝的血液似乎才顷刻间流通。
不是!
这是她出院后租的一室一厅居民房,不是那里。
也不是四年里一直出现的,一张张丑陋狰狞的嘴脸。
可下一秒,顾一棠稍稍放松的心,紧跟着不断响起的敲门声。
瞬间,恐惧被无限放大。
她再度竖起十二分警惕,声音紧扣似弦:“谁?”
女人全身紧绷,灵动的双眼充满戒备,纤瘦漂亮的锁骨因为害怕而深深凹陷。
宽大的黑色衬衫依稀能看清里面肌肤,遍布的各种青紫伤痕。
她拿起随时放在身上的防狼喷雾死死握着,然后趿拉着毛拖鞋缓慢地朝装了防盗网的门口走去。
一步硬是走成了四五步。
顾一棠害怕到极致,甚至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送外卖的,我给你放门口了。”送外卖的听见有人回答,不再耽搁,放下外卖掉头离去。
应该是急着送下一单。
顾一棠顿时想起她打扫完卫生懒得自己动手,便随意点了个麻辣烫。
在等待的过程中,由于太累睡着了。
想到这,她吁了口气,放下防狼喷雾拧开小锁开了门。
终究,是她过于敏感,提心吊胆了。
她跑了这么远,并和所有人断了联系,他怎么可能找得到?
门仅开了条小缝,恰好能通过外卖盒。
没多耽误,顾一棠拿上就眼疾手快地准备关门,像是生怕被人发现她住这。
只见下一秒,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动作迅捷的挡住了即将关闭的门。
顾一棠宛遭五雷轰顶,呼吸急促。
麻辣烫也不知何时掉在地上溅出热汤。
她浑身剧烈抖动,好似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拼命拉门把锁试图阖上。
是他!
他找来了!
仅仅凭手,她就一眼认出了来人。
这手的主人有多残忍恐怖,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女人的力气在沈君泽眼里,几乎可以忽略。
他轻而易举推开了门,硕长健实的身影咫尺之间。
顾一棠重心不稳,踉跄地跌倒在地,目光徒然与他冷得没有丝毫人温度的幽眸撞上。
“沈君泽。”熟稔的唤出这个曾经熟记于心的名字后,她呼吸愈发艰难,说的话声音也不受控制的在抖,身子机械的向后倒退。
曾经对他满腔的爱意,如今,只余下疯长的恐惧。
“不要……不要过来……”惊恐爬满她眼眶。
在精神病院4年的画面,随着男人的靠近,俨然像巨兽一点一点吞噬着顾一棠意识。
沈君泽高大颀长的身形背着弱光,深邃如上帝亲自刀削斧凿般的轮廓看不出情绪。
一袭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衬的他狠戾无比。
他冷漠阴蛰的眼神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似笑非笑的掀起眼皮看顾一棠。
“顾,大,小,姐,你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了?”
他逼至角落,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仿佛蝼蚁的顾一棠,大拇指和食指用力掐住她下巴,恶魔似的啖笑:“别忘了我是漠城二爷。”
“你命运的,主宰者。”
碾碎骨肉的力道让顾一棠疼的眼泪直打眶,“好疼……”
“疼?”沈君泽拖着声品味着这个字,眸光覆了厚厚的冰霜,冷嗤道:“比起你给我的痛,这点算什么?”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顾一棠眼底氤氲的晃头,卷翘的睫毛如惊弓之鸟乱了翕动频率。
她对沈君泽的畏怕,就如同爱是刻进骨子里的本能行为。
明明当年的车祸,她也是受害者,但沈君泽却因许子依醒来的一句:“是顾一棠。”
于是,他连个解释都吝啬赏赐,就定了她莫须有的罪。
多冤啊!
“看来,你在精神病院待了四年,依旧不知道忏悔。”男人无可挑剔的五官豁然靠近,薄凉的眸子眯紧,泛着森森寒气。
闻言,顾一棠拧着细眉,脸色苍白。
转而想到他只手通天的能力,眼底一下子弥漫起铺天盖地的绝望。
下意识的想要逃离这个快逼疯她的人。
“沈君泽,我不要再进去,你已经惩罚我四年了,求你放过我!”
话落,顾一棠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男人的禁锢,企图逃。
倘若她再回去,会疯的。
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
察觉到顾一棠的行为,门外两个黑衣保镖领会到沈君泽示意,在她苍凉的目光下飞快关上房门。
间接掐灭了她唯一的希望。
天旋地转间,顾一棠被拎了回来重重摔在地板,“嘭!”
疼的她秀气的面目微微变了形,眼睛里全是泪。
“逃?”沈君泽眼底阴婺,原本冷峻的脸懒洋洋绽放出一抹笑,“你觉得你能逃到哪里去?”
“毁了我的幸福,你有什么资格逃?”
“不是你,我父母怎么会双亡?”
“依依双腿又怎么会残废?”
“你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我是不是该讨回来?”
“嗯?”
男人一步一步走向她,高大俊美的身影覆盖了她头上的光芒,周围的空气随之变得稀薄。
听到沈君泽几乎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顾一棠头皮发麻,全身冷的如置身冰窖。
她咬着下唇肉,放弃了挣扎,卑微至极的央求:“沈君泽,你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
“我给你下跪磕头,好不好?”
说着,她顾不得身体钻心的疼痛,直起身子跪伏的朝男人磕响头。
四年的精神病院生活,早活生生磨平了她所有棱角,傲气,尊严。
她啊,想活着。